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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狂傲后,立地成佛的Uber你还认识吗?

04-03栏目:科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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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狂傲后,立地成佛的Uber你还认识吗?

(图注:Uber首席执行官达拉·科斯罗萨西)

4月3日消息,据国外媒体报道,去年8月,达拉·科斯罗萨西(Dara Khosrowshahi)临危受命,接替卡兰尼克成为打车服务公司Uber首席执行官。《纽约客》日前刊发长文指出,科斯罗萨西的当务之急在于在不牺牲Uber成功特质的前提下,将这个丑闻缠身、麻烦不断的创业公司转变为传统意义上的上市企业。

印度古尔冈克市(Gurugram)在印度语中的意思是“古鲁村”,是位于新德里以南二十英里处的一个技术和商业中心,所谓的高速公路上塞满了装有发动机的人力车,冒着黑烟的公共汽车,还有不愿挪动一步的奶牛。这座城市最显眼的玻璃幕墙高层建筑中入驻了数十家跨国公司,其中包括百事可乐,谷歌和微软。这里也是打车服务公司Uber在印度最大的一个办事处。不久前的一个早晨,一辆白色的SUV在建筑物的前面停了下来,公司新任首席执行官达拉·科斯罗萨西(Dara Khosrowshahi)从车上走了下来。

在Uber的简约主义大厅中,科斯罗萨西受到了两位当地工作人员的热烈欢迎。他们带领Uber掌门人进行了一个名为aarti的传统印度教点灯仪式。这种祈福仪式目的是驱逐消极情绪,让人更加轻松和乐观。 科斯罗萨西微笑着,朝着被玫瑰和大丽花花瓣包围的青铜灯点燃酥油浸润的灯芯。一位Uber女员工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个红色圆点,并递给他一束鲜花。身着黑色西装外套,白色礼服衬衫和修身牛仔裤的科斯罗萨西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新时代逃脱出来的企业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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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科斯罗萨西与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会面)

几分钟后,科斯罗萨西被带到自助餐厅与一群Uber印度员工会面。他刚刚抵达印度不到24小时,看上去疲惫不堪。在此之前科斯罗萨西在日本花费了两天时间,参观了丰田工厂,并就Uber在当地的业务扩张游说政府官员。尽管Uber的印度业务仍然在亏损,但其增长迅速,而科斯罗萨西紧凑的日程安排涉及与印度政界人士和监管机构举行多次会晤,其中就包括当晚与总理纳伦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的会面。当地政策专家曾就莫迪的谈话要点向科斯罗萨西做了简要汇报。有人建议将Uber司机称之为“微型企业家”——正如Uber印度首席业务官所说的那样,“温暖政治家的心”。

在自助餐厅,Uber的印度区负责人向科斯罗萨西提出了很多问题:

“如果你能回到过去,你会告诉二十二岁的自己什么?”

科斯罗萨西说:“要尽快摆脱投资银行的困境。

“你最近在读什么书?”

“哦,是的,呃……我不敢相信我会这么说,是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火与怒》。人们都笑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来印度,”四十八岁的科斯罗萨西在轮到他向人们讲话时如是指出。在他还在担任在线旅游公司expedia的首席执行官时,曾被印度拒签。科斯罗萨西推测是因为自己的伊朗血统和穆斯林名字。显然,他说,“Uber更有吸引力。”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科斯罗萨西谈到了Uber的未来,包括2019年上市的计划,以及将目前公司规模增长二十到三十倍的目标。然后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由于过去发生的很多事情,公司让我加入了董事会,”他说, “现在为了增长我们可能在做正确的事情,但考虑到竞争过于白热化,其中有些事情或许是错误的。”他不需要一一列举,其中很多错误已经被媒体公开曝光和广泛宣传。 “错误本身并不是一件坏事,”他接着说, “问题是,你从这些错误中学到了什么?2017年是非常艰难的一年,但这将会让我们成为一家更好的公司。”

去年八月,科斯罗萨西接受了Uber首席执行官的职位,这也意味着他接管了硅谷最成功,最受丑闻困扰的公司之一。Uber一直在积极扩张,部分原因是它把各种障碍——无论是竞争对手还是政府监管——都当作前进道路上麻烦,用推土机一一推翻。在很多方面,这种策略都起效了。7年前,Uber首先在旧金山上线了黑车(Black car)服务,现在其已经成为世界上最知名的品牌之一,也是最大的私人控股公司之一,投资者对其估值为720亿美元。目前在全球范围内,Uber拥有一万八千名员工,在七十三个国家开展业务。除了提供打车服务之外,它还提供外卖(Uber Eats)业务,其工程师正在开发垂直升降的小型飞机(Uber Elevate)以及自动驾驶汽车。后者是一个非常烧钱的项目,就在刚刚过去的3月份,亚利桑那州一名行人被Uber的自动驾驶汽车撞死,这堪称是公司相关业务的重大挫折。

自从加入公司以来,科斯罗萨西扮演着阿谀者、外交官、谈判者和推销员的多重角色。Uber董事会之所以会选中他,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性格随和,没有威胁,不会咄咄逼人,不乱说话,能够让投资者感到安心。Uber前任首席执行官特拉维斯·卡兰尼克(Travis Kalanick)固然带领公司取得了成功,但也获得了可怕的声誉,成为了结果高于一切的硅谷传统文化的典型代表。 科斯罗萨西此次造访的印度新德里,此前就曾发生过对公司影响最大的负面事件。2014年,一名女乘客指控Uber司机强奸,之后,据报道称卡兰尼克认为这起袭击事件是名为Ola的竞争对手策划的,一名Uber经理获得了该受害者的机密医疗记录。(随后Uber经理被解雇,卡兰尼克也否认这些报道。)事实上,涉事司机多次被报告有不良行为,但Uber并没有任何针对性的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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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Uber前首席执行官卡兰尼克)

去年夏天,一群投资者让卡兰尼克从首席执行官的位子上下台。当时Uber正在面临五个不同的联邦调查。此外,公司还面临着多起民事诉讼,其中包括性别歧视,司机投诉以及公司隐瞒的2016年大规模数据泄露事件。Uber声誉的大幅下滑撼动了整个硅谷。风险投资公司Venrock合伙尼克·拜姆(Nick Beim)表示:“这家特别的公司在这个领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它给硅谷留下了不少阴影。“与此同时,Uber财务上的成功似乎强化了无情将得到回报的理念。 “是不是说只要能赚很多钱,就该纵容不道德行为?”拜姆问道,“不应该是这样的,但这是整个硅谷都面对的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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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马库斯·奥勒留·瓦勒里乌斯·马克西米安努斯·赫库里乌斯(约250年—约310年7月),通称马克西米安(Maximian),285年任罗马帝国副帝,286年被戴克里先任命为同朝皇帝,统治帝国西部,305年5月1日与戴克里先一同退位,由其副手君士坦提乌斯一世接任。后其曾于306年复出,支持其子马克森提乌斯的叛乱,不久因夺权未果,被迫逃往君士坦丁一世处寻求庇护,于308年放弃对罗马皇位的要求。310年,他趁君士坦丁一世出兵在外时发动叛变,但应者寥寥,很快被回师的君士坦丁一世擒于马赛。同年夏,马克西米安被迫自杀。)

Uber董事会希望科斯罗萨西能够修复公司形象。 “他是一个关系人,”GV公司管理合伙人戴维·克兰(David Krane)如是指出,其也向Uber投资过。 “他更有耐心,”在Uber董事会任职的阿里安娜·赫芬顿(Arianna Huffington)谈论科斯罗萨西时提到了罗马皇帝马库斯·奥勒留(Marcus Aurelius),“他应对瘟疫和入侵和叛乱,他总是能设法保持冷静。”她和科斯罗萨西开玩笑说,他有着同样的品质。

科斯罗萨西的当务之急是将这个笨拙、雄心勃勃的企业转变为更传统的企业,同时不牺牲使其成功的公司特性。一位Uber投资者告诉我,“公司中常见的说法之一就是‘激烈’,我喜欢那个词。但是这绝对可以被发挥太多。他认为,这个问题在于“达拉如何保留Uber文化的积极方面,改变迫切需要改变的地方,同时保持激烈的竞争状态?”

创立Uber想法源于一些年轻的科技企业家,他们想要一种更有效的方式在旧金山使用出租车。 2008年,一位名叫加勒特·坎普(Garrett Camp)的加拿大软件程序员开始研究如何使用智能手机召唤一辆汽车,并和朋友卡兰尼克合作开展业务。卡兰尼克曾与他人共同创立了两家文件共享初创公司(第一个是名为Scour的电影和音乐文件共享网站,后被起诉侵犯版权并破产)。Uber最初专注于豪华轿车服务Black car,但卡兰尼克很快采用了公司主要竞争对手Lyft的模式,允许司机使用自己的汽车来接送乘客。

从一开始,Uber的业务就建立在违规之上。大部分城市的出租车业务都受到严格管控,公司并没有试图说服监管机构让其运营,而是选择直接无视许多法规监管。结果导致Uber在任何时候都处于好斗姿态。 (卡兰尼克曾经说过,“我们正在进行一场政治运动,候选人是优步,对手是一个叫出租车的混蛋。”)2010年,当卡兰尼克被任命为首席执行官的当天,公司收到了来自交通机构和加州公用事业委员会的勒令停业函,监管部门声称其提供的显然是出租车服务,因此属于政府部门的管辖范畴。当时的Uber还叫UberCab,根据布拉德·斯通(Brad Stone)的《新贵》(The Upstarts)一书,卡兰尼克只是从公司名称中去除了“Cab”一词,然后就不再理会。

随着公司业务扩展到包括纽约,西雅图,芝加哥,波士顿和华盛顿特区在内的其他地区,它采用了同样的策略:在开展业务之前避免与当地政府接触。Uber的游击战随机打到了国外,2011年上线巴黎业务,2012年进入伦敦,在当地Uber都采用了同样的策略。在许多地方用户热情地欢迎Uber。但该公司的到来也引发了出租车司机走上街头抗议,监管机构诉讼以及避税指控。在全球很多地方,Uber不断被罚款和叫停。在法国,其高管因涉嫌非法经营而被捕。在韩国首尔,卡兰尼克被缺席审判。

尽管存在争议,但Uber依旧受到硅谷和华尔街投资者的推崇,其中许多人认为公司是行业颠覆者的典范。 2011年2月,风险投资公司标杆资本成为Uber的主要投资者,提供了1200万美元的融资,公司估值达到6000万美元,标杆资本合作伙伴比尔·格利(Bill Gurley)也加入Uber董事会。短短两年后公司估值就增至35亿美元。很少有私人公司的估值上涨会如此迅速,其他投资者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TPG,Menlo Ventures,First Round Capital,Lowercase Capital,高盛,富达和软银争先恐后地成为Uber投资者。卡兰尼克让潜在的投资者彼此竞争,并在选择投资时自己规定交易条款,这给他带来了不寻常的影响力,包括对董事会多数票的有效控制。这种形式能够让联合创始人反过来对投资人施加影响,这意味着Uber几乎可以无限制地获得资金,同时受投资人行为限制相对较少。

2015年9月,卡兰尼克在拉斯维加斯安排了一次公司静修活动。碧昂丝和大卫·盖塔(David Guetta)受邀到场表演。静修活动的核心内容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展示,身着实验室外套的卡兰尼克介绍了他与Uber公司首席产品官官杰夫·霍尔登(Jeff Holden)共同开发的十四种公司文化价值,后者是在亚马逊长期任职后加入Uber。据一位与会者说,卡兰尼克对这些价值观词汇进行了冗长的解释,其中有“superpumped”(对待工作超级热情,卡拉尼克最喜欢的词之一),“meritocracy and toe-stepping”(意为给别人制造麻烦让自己上位),“let builders build”(充分授权,人尽其能),“always be hustlin”(迅速行动,以最有创意的方式解决问题)等等。

2017年1月标志着Uber糟糕一年的开始。公司发展出奇之快。Uber高级技术团队负责人埃里克·迈霍费尔(Eric Meyhofer)表示:“我们从零增长到七百亿美元只花了七年时间,而福特则花了七十年。”(他形容在公司工作就好像骑着“头伸在外面的火箭”。)然而Uber却缺乏业务发展的基础架构。公司没有首席财务官或首席运营官,这对于在一个受到严格管控的行业中经营如此规模的公司实属罕见。1月27日,在特朗普总统颁布全面的移民禁令后,该公司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场公共关系灾难之中,导致全国各地都发生了针对Uber的自发性抗议活动。其源自纽约约翰肯尼迪国际机场发生的针对移民禁令的自发抗议活动。纽约出租车司机联合会呼吁包括Uber在内的所有司机在当天晚六点到七点之间停止接送往来肯尼迪机场的工作,抗议“特朗普禁令”。就在纽约出租司机的停运罢工结束不久,Uber在纽约市的负责人宣布关闭肯尼迪机场附近的“动态定价”功能,通常Uber会在重要事件发生后导致叫车难价格爆涨时实施这项措施。公众将此举解释为企图破坏出租车罢工,(Uber坚持认为这是一个误解。)直接导致用户在社交媒体上开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运动“删除Uber”,前后有二十万人从手机上删除了该应用。

大约在同一时间,Uber聘请了来自谷歌的人力资源总监利亚纳·霍恩西(Liane Hornsey)。 霍恩西坦言,当她告诉猎头她的新职位时,感觉“非常奇怪”。这人告诉她,Uber的声誉不好,并说:“哦,他们确实需要你。”霍恩西进入公司的最初印象是许多员工似乎非常焦虑且过度劳累。卡兰尼克提倡内部竞争的观念,不同的团队在同一个项目上互相争斗,这导致了泄密,缺乏合作和员工之间存在明显敌意等诸多问题。霍恩西指出:“没有信任感,没有’我们在一起做这个’的意识。”

而在随后引起轩然大波的性别歧视问题并不明显。 霍恩西说:“数据中有一些东西表示它是存在的,但是这并不会给我迎面一击的感觉。”而在2月19日,一位名叫苏珊·福勒(Susan Fowler)的前Uber工程师在网上发表了一篇帖子,声称Uber人力资源部门未能解决的性骚扰问题令人不安。帖子在周日公开,当第一次读到时,霍恩西和她的丈夫正在开车,她惊呆了。Uber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会议期间卡兰尼克和该公司最高级别女性——人力资源总监霍恩西、Uber北美业务负责人雷切尔·霍尔特(Rachel Holt)以及公共和政府关系负责人雷切尔·惠特斯(Rachel Whetstone))讨论该怎么做。董事会唯一的女性赫芬顿,通过电话参加了此次会议。

会议的基调很严肃。 “我没有听到任何’我们是否应该反对这个问题,这是错的吗?这是不是真的?’等此类说法,”霍恩西说, “我听说的是’该死的,如果这是真的,我们需要认真对待’。”Uber聘请了律师事务所Covington&Burling现任合伙人、前美国总检察长埃里克·霍尔德(Eric Holder)对公司文化展开第三方调查,而另一家律师事务所Perkins Coie受聘调查福勒的指控和其他不当行为。两天后,作为企业内部治疗师的赫芬顿提出了对Uber文化价值观的补充:“不允许任何精明的混蛋。”

负面消息层出不穷。 2月23日,谷歌母公司Alphabet旗下的自动驾驶公司Waymo对Uber提起诉讼,称其盗窃了激光雷达的相关机密信息。 2月26日,一位高级Uber员工因在谷歌工作期间受到性骚扰指控被Uber解雇。两天后,就在Uber准备宣布如何修复与司机关系的举措时,彭博社发布了一段车内视频,显示卡拉尼克坐在后排与司机大声争吵。随着争论升级,卡兰尼克愤怒地告诉司机,“总有些人不喜欢为自己负责。他们总把自己生命中的一切归咎于别人!”三天后,《纽约时报》报道了一个名为灰球Greyball的内部秘密项目,该项目向当地执法人员和政府官员提供了假冒版本的Uber应用程序,阻止其对该服务进行调查。随后另一个报道让关于地狱Hell的秘密项目浮出水面,Uber曾经用它来识别为竞争对手Lyft工作司机从而将他们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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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ft的企业形象,包括略显卡哇伊的粉红色标志,让它比Uber更受欢迎,而且该公司也没有什么负面消息。由于很多司机放弃Uber转投Lyft,导致其规模越来越大,成为了不可忽视的竞争对手。Lyft筹集了17亿美元的资金,并将其在美国市场的份额提高到30%以上。与此同时,Uber员工的士气却日渐低落。旧金山Uber前任总经理韦恩汀(Wayne Ting)现在是科斯罗萨西的首席幕僚,他坦言:“我想在2017年,我们很多人都在了解媒体发生的一些事情。这令人震惊,不可原谅。”汀形容卡兰尼克离开之前的一年对于自己来说是“灵魂出窍的体验”。“这引起了很多反思,”他说, “我想留下来吗?为了让自己想留下来,我需要看到什么变化?”

一位前Uber员工告诉我,即便没有媒体的大肆宣扬,旧金山办事处的人员也担心公司前景。 “房间里的大象这种商业模式是否可行,”他说。 Uber为了拉拢用户,花费数十亿美元来补贴车费,而它的竞争对手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优步能够实现盈利的唯一方法是增加乘用量并提高单次打车价格。但只要Lyft或其他竞争对手提供折扣,加价是不可能的,因为消费者只需转而使用价格更低的应用程序。只要风险投资继续流入打车服务,Uber的竞争对手就能够继续提供打折服务。这位前雇员说:“在不减少乘用量的前提下如何减少对车费的补贴是一个巨大的数学难题。” 2017年Uber业务大幅增长,但同期也带来了44.7亿美元的巨额亏损。

六月初,Uber宣布了工作场所不当行为的两项调查结果。该公司就此解雇了20名员工,并将其他31名员工安排培训或咨询。 6月11日,包括卡兰尼克在内的Uber董事会成员齐聚一堂,听取霍德尔团队的调查报告。该团队审阅了300万份文件,采访了200名现任和前任员工。生成的报告描述来公司面临的严峻形势,并建议进行四十七项改革,包括重组董事会以使其更加独立,并限制公司活动中酒精和药物的使用。一位合规顾问将这份报告形容为“关于职场文化灾难的重点讨论,而正是这一文化灾难带来了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公司业务。如果你删去其中的一些商业和法律专业术语,你可能会认为你正在阅读关于动物世界的报告。”

在董事会会议前一周,卡兰尼克的父母发生一起划船事故,他的母亲不幸罹难,父亲也身受重伤。为此卡兰尼克悲痛欲绝。董事会讨论卡兰尼克是否应该休假,悼念以及减轻负面宣传带来的影响。据一位熟悉此次会议的人士透露,董事会成员兼投资公司TPG共同创始人大卫·邦德曼(David Bonderman)曾对卡兰尼克表示:“特拉维斯,坦率地说,我无法想象这家公司没有你,我也无法想象这家公司还有你。“董事会要求卡兰尼克无限期休假,与此同时公司将由一个由十六名高管组成的委员会进行管理。九天后,标杆资本的两名合伙人向卡兰尼克递交了一封投资人的信,要求他立即辞职,并威胁说如果不主动辞职就会公开反对他。这让卡兰尼克感到非常惊讶。目前还不清楚董事会会议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卡兰尼克听从并辞职了。

科斯罗萨西有时会穿一件T恤,上面印着“我们都是梦想家”的字样。他经常谈到1978年和家人逃离伊朗后寻求庇护的经历。当特朗普发布新的移民行政命令时,Expedia与其他技术公司一起宣布支持华盛顿州针对该禁令提起的诉讼。从那以后科斯罗萨西常常藐视总统的政策。 8月份,在特朗普对夏洛特维尔暴力抗议活动回应引发的争议中,科斯罗萨西在Twitter上写道:“我一直在等待我们的普雷兹会达到我们的期望,而他却一再失败。”

在伊朗革命使该国陷入混乱之前,科斯罗萨西的家人在德黑兰过着富足的上流阶层生活。他在纽约有一位有钱的叔叔,而科斯罗萨西在暂时逃往法国南部后移民到美国,搬到了位于塔利镇的一套三居室公寓中。在他们抵达美国后不久,五十二名美国外交官在德黑兰被扣为人质,这场持续一年多的危机在美国公众中引发了反伊朗情绪。这个家庭隔着茫茫大海,看到家族生产授权消费品和药品的制造业被伊朗政府收归国有。

科斯罗萨西的父母将他们剩余的资源全部投入到对孩子的教育中,把科斯罗萨西和他的两个兄弟都送进了哈克利中学。 科斯罗萨西在学校就读五年级,英说的不是很好。 “这是一个艰难的适应过程,”他告诉我,“但我们会踢足球。我的兄弟们都是学校里的足球大神。这就是我们被社会迅速接纳的原因。”科斯罗萨西喜欢科学技术,而他的父亲则鼓励他成为一名医生。 科斯罗萨西曾解释说:“在伊朗,整个世界的英雄是工程师或医生。”当他十几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回到伊朗去照顾自己生病的父亲,结果被政府逮捕并拘留了六年。 科斯罗萨西的母亲留下来照顾三个孩子,在曼哈顿的一家女性高级服装精品店找到了一份销售员的工作,这正是她之前经常光顾的一家商店。 “我认为家里有这样一股暗流,那就是我们失去了一切,”科斯罗萨西这样说。在去年8月份他对Uber员工的第一次公开讲话中,他更直截了当地说道:“作为一个移民,你肩上的缺陷也在激励着你。”

投资银行Allen&Co.总裁赫伯·艾伦(Herb Allen)是科斯罗萨西的同班同学,曾经参加过这个家庭的晚餐——温暖而喧闹,往往会以棋盘游戏或填字结束。艾伦说:“他们是我见过的最亲密的家庭。”

科斯罗萨西就读于布朗大学,在那里他学习生物电子工程,并沉浸于角色扮演游戏《龙与地下城》。 “我是一个怪胎,同时还会和运动员们打成一片,”他说。他加入了一个水球运动员联盟,并且讨厌别人会念错他的名字——“达拉什么?” ——他开始自我介绍称是达伦·K.。“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像一个色情明星。”他开玩笑说。

毕业后,科斯罗萨西在Allen&Co.担任初级投资银行家,他的一个兄弟也在那里工作。在科斯罗萨西入职一年后,就获得了一笔两万美元的奖金和全额支付的非洲狩猎之旅。Allen&Co.以其为大型媒体公司提供咨询服务的专业知识而闻名,科斯罗萨西很快就与运营QVC的巴里·迪勒合作,并试图对派拉蒙进行敌意收购。这笔交易从未成行,但迪勒对科斯罗萨西印象深刻,并聘请他为迪勒的控股公司IAC工作。七年后的2005年,迪勒的Expedia公司正在与第二代在线旅游企业竞争,也在寻找新的首席执行官,而迪勒希望科斯罗萨西担任这一要职。 “他是我们所见的一个典型天才,”迪勒表示, “我们相信把人们扔进水里,看到他们向下沉。而这个过程是了解其真实性格的窗口。他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而我们把他扔进了水里。他做到的不仅仅是精通这项工作。”

科斯罗萨西执掌Expedia期间业务显著增长,从2005年的21亿美元增长到2017年的101亿美元。(它的主要竞争对手Priceline在同一时期增长得更多。)科斯罗萨西非常具有亲和力,称得上是“和蔼可亲”的代名词,而公司也被认为是一个稳定和令人满意的工作场所,女性和其他少数族裔所占的比例很高。

2017年8月,当科斯罗萨西打电话给迪勒告诉他自己正在谋求Uber的首席执行官时,迪勒试图说服他退出。迪勒和他的妻子黛安·冯·芙丝汀宝(Diane von Furstenberg)都是卡兰尼克的朋友,而迪勒也清楚Uber的情况令人担忧。 “我说,’噢,我的天啊,达拉,你一定是疯了’,”迪勒坦言。“‘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在为期三周的谈判中迪勒给科斯罗萨西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8月10日,标杆资本采取了一项起诉卡兰尼克的非常举措,实际上也是否定了自己此前的投资。Uber早期的投资人指控他卡兰尼克有欺诈行为,“操纵董事会,并为了自己的私利增加扩大自己在公司的权力”,并在暗中为自己的回归铺平道路。在对待卡兰尼克的问题上,Uber董事会被分成两大阵营,这一分歧反映在寻找首席执行官继任者的过程中。当时Uber关于首席执行官有两名候选人,分别是通用电气前任首席执行官杰弗里·伊梅尔特(Jeffrey Immelt)和惠普前首席执行官梅格·惠特曼(Meg Whitman)。这两位都是有着大公司运营经验的明星高管。卡兰尼克和他的盟友青睐伊梅尔特,因为后者尊重卡拉尼克,并表示在接掌Uber后希望卡兰尼克继续深入参与公司运营。以标杆资本为代表的另一个阵营则支持惠特曼,其与风险投资公司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 当然,没有哪个阵营支持卡兰尼克本人,他认为自己的候选人资格“有点像寻人开心的云雀”。

对候选人来说,最迫切的问题之一是卡兰尼克是否会试图在背后继续运营Uber。 8月底,当科斯罗萨西在旧金山的Uber董事会前正式发表陈述时,卡兰尼克就坐在他的正对面。 科斯罗萨西制作了一套幻灯片,当他谈到关于公司治理的问题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其中一张幻灯片上写道,“不能同时有两个首席执行官。我很清楚我们需要权责明晰,如果我进来,我需要被当作是领导者。我们必须把特拉维斯推开。”科斯罗萨西如是指出。3月底,卡兰尼克宣布他已经收购了房地产初创公司City Storage Systems,并将以首席执行官的身份加入该公司,目前他仍然是Uber董事会的成员。

第二天早上,伊梅尔特莫名其妙地宣布他退出。突然之间科斯罗萨西成为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是一个竞争者。董事会成员再次聚集在旧金山四季酒店的会议室里秘密进行投票。第一轮之后,结果平分秋色,惠特曼四票,科斯罗萨西四票。这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投票上。其中两名董事会成员在海外的不同时区参加了全天投票,而其他人则各自呆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就像被锁死的陪审员一样。最终标杆资本表示,如果惠特曼成为首席执行官其将放弃对卡兰尼克的诉讼。一些董事会成员对这种压力策略做出了不利反应,并改变他们的选票。赫芬顿说服大家,无论结果如何都应该宣布对获胜候选人的一致裁决。

科斯罗萨西和迪勒在等待结果期间进行了多次交流。有传言称最终结果是惠特曼。迪勒还试图安慰科斯罗萨西。最终当迪勒收到一封电子邮件时,两人恰巧在打电话。这封电子邮件来自科技网站Recode执行编辑卡拉·斯韦什(Kara Swisher)。电子邮件上写着“是达拉。”迪勒问科斯罗萨西,“你确定没有人通知你?”

四十分钟后,当他接到赫芬顿的电话时,科斯罗萨西正开车去杂货店买晚餐。 “我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赫芬顿说,“你想先听哪个?”科斯罗萨西告诉她想要先听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们选择你作为Uber的继任首席执行官,”她说。

“什么是坏消息?”科斯罗萨西问道。

“消息已经被泄漏了。”

在一个雨天的下午,笔者和科斯罗萨西全家一起在距离西雅图以北,车程45分钟的惠德贝岛家中过周末。在场的还有他的妻子悉德尼·夏皮罗(Sydney Shapiro)和他们五岁的双胞胎男孩。 这栋房子有三间卧室,被巨大的冷杉木包围,整个院子有二十三英亩,可以俯瞰普吉特海湾。夏皮罗将这栋房子的装饰风格形容为“八十一岁的奶奶级摇滚明星“,屋里充斥着各种肖像油画、动物标本以及闪烁的蜡烛。Uber董事会成员将科斯罗萨西的家庭成员身份作为选择他的一个要素,这与卡兰尼克的单身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科斯罗萨西每周都要往返于西雅图和旧金山,并承认这是一个挑战。在新德里接受CNBC采访中,一位年轻人问他该如何平衡工作和家庭,他笑了起来。 “现在,不幸的是工作正在取胜,”他说, “我的家人对此并不高兴。”

当我们在厨房的一张长桌旁坐下来吃烤鸡肉和蔬菜汤时,孩子们吃着拌黄油的意大利面。夏皮罗回忆道,十年前当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科斯罗萨西穿着一套西装,开着租来的沃尔沃。 “我开始有些担心,你知道,他是Expedia的首席执行官,他会不会成为那种傲慢、自负的人……“夏皮罗说。她曾经是幼儿园老师,对科斯罗萨西刚刚离婚的情况有些担忧。夏皮罗身材高挑,穿着破烂的牛仔裤和演唱会T恤,说科斯罗萨西让她感到惊讶。 “他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他很有意思,”她说。夏皮罗称,当Uber的工作机会出现时,她立刻就能肯定科斯罗萨西的选择是对的,尽管他对自己能否抓住这个机会都持怀疑态度。在科斯罗萨西还在面试的时候,她就开始关注加州的房产。她还鼓励他的穿着更加科技范儿,现在科斯罗萨西的穿衣风格通常由牛仔裤和毛衣组成。

“我在巴西时穿了一套西装,”科斯罗萨西i承认。他最近访问了Uber的第二大市场,说服巴西国会议员不要通过立法来强制实施新的监管要求。 “如果我们真的需要道歉时,我会穿一件,”他说。科斯罗萨西自从到Uber工作后不得不做很多道歉。去年9月,他向伦敦金融城公开道歉,后者在发现Uber“不适合”经营出租车服务后拒绝续签公司牌照。去年11月,他向公众道歉,因为Uber没有公开2016年一次黑客攻击对5700万乘客和司机的个人信息造成了损害。

科斯罗萨西成为Uber首席执行官后的第一个举措就是创建一个新的文化价值清单,这是他通过向员工征询意见而制定的。他在LinkedIn上写道,Uber曾经推崇的“踩别人脚趾(toe-stepping)”经常被“用作混蛋的借口”。现在公司的第四点价值观是“我们做应景的正确事情。(We Do the Right Thing. Period.)”他宣布,公司将在2018年致力于提高驾驶员和驾驶者的安全。他聘请了经验丰富的管理人员,其中包括前美国总统办公室首席执行官巴尼?哈福德(Barney Harford)和前司法部官员、百事可乐首席法律官托尼?韦斯特(Tony West)。

科斯罗萨西也试图让Uber上市,部分原因是他对追求哪些目标做出了更谨慎的决定。 3月下旬,该公司同意将其在东南亚的业务出售给当地竞争对手Grab,以便为Uber其他部门腾出更多资源。这个消息在公司的某些角落并不受欢迎,员工担心科斯罗萨西可能缺乏实现Uber雄心壮志所需的动力。如果科斯罗萨西达到了这一目标,他将获得1.2亿美元的收入,其中包括在2019年以120亿美元的估值让该公司上市。一位对科斯罗萨西表示钦佩的前雇员告诉我:“如果我是达拉,我的业绩指标是:解决董事会问题,填补高管职位,通过公司上市向投资者提供更多流动性,带来更多业务增长。”他继续说,“现在要做的事有很多。但我认为,特拉维斯的使命是让我们把这个公司变成一个价值五千亿美元的公司。让我们投资飞行汽车,让我们改变人们的饮食习惯,让我们改变人们的方式。虽然听起来可能是一样的,但这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但一位前Uber高管指出,经过八年的发展,Facebook已经消灭了大多数其他社交网络,谷歌也在网络搜索方面建立起近乎垄断的地位。另一方面,Uber在成立八年后,“还没有赢。”在卡兰尼克的领导下,Uber将其中国和俄罗斯的业务系数出售。与此同时,Uber在许多欧洲国家的业务因为监管过严而无利可图。这位前高管指出,Uber印度公司正在“与当地的竞争对手发生混战”。这牵制了Uber在南美和北美地区全面投入运营的精力和资源。 “我们处在一个竞争激烈的行业,”他说, “现在不应该改变文化,以至于人们开始抱怨资源不够用了。是时候继续进行侵略了。”

而对硅谷公司将被外国竞争对手赶超的担忧也是该行业讨论的热点。今年1月,风险投资公司红杉资本合伙人迈克尔·莫里茨(Michael Moritz)在《金融时报”》上发表了一篇有争议的社论,称美国企业渴望提供工作与生活平衡,有输给中国科技企业的风险—— “工作节奏非常激烈”,办公室很简朴,“没有人会抱怨错过联赛或是耽误了出去打篮球和郊游的时间。”印度民航国务部长在新德里的一次会议上向科斯罗萨西提出了类似的观点,建议Uber在印度当地设立一个工程中心。他说,当地的工程师比旧金山的工程师薪酬要低,也不会抱怨长时间工作,或者要求工作场所有放松器械和有机食品。

在惠德贝岛上吃完晚餐后,科斯罗萨西把碗碟放在厨房水槽,而夏皮罗则带着孩子们上楼去洗澡。然后,我们沿着大厅走廊来到一个舒适的图书馆,角落里摆着一个白色的孔雀造型,还有一张科斯罗萨西用于在周末工作的红木桌。他坐在天鹅绒沙发上伸开双臂,谈到自己最痛苦的职业经历之一——在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他被迫在Expedia举行会议宣布裁员。 “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个非常难忘的时刻,”科斯罗萨西说, “尽管我是负责解雇的人,但公司看到了它的伤害。”他认为,表现出脆弱性会让这一过程变得更容易。 “管理是关于契约的,也就是说,你管理我是因为你的级别比我高,你付给我薪水,对我进行工作上的指导。”他说, “而领导力关乎内心。”

像许多科技公司一样,Uber一直被一群女工程师起诉,声称她们的薪酬低于男性。(3月27日,Uber就此案达成了和解协议。)在Expedia,科斯罗萨西提出聘用“看上去不像我”的高管计划,并制定计划增加女性员工的数量。 “在Uber开展类似行动为时过早,”他说, “但我们会去做的。”

硅谷对创始人常常有着一种虔诚的态度,他们仍然领导着包括亚马逊和Facebook在内的许多业内大企业。风险投资公司Greylock Partners合伙人西蒙·罗斯曼(Simon Rothman)表示,公司文化往往反映了其创始人的个性。 “这是一个比喻:就像你有父母,他们的DNA就在你体内,”他说。 “如果有别人养你,你会有所不同,但你不会有根本的不同。我认为创始人留在公司的时间越长,改变该公司文化的时间就越长。“

根据创始人文化理论,改变Uber文化要比简单地更改公司口号复杂得多。在科斯罗萨西接受这份工作之前,当被问及关于对Uber文化的印象时,他说:“我认为它已经完全消失了。我惊讶的是坏事还会接连发生。“但他补充说,公司员工渴望改变。 “我相信,如果你有一个伟大的产品,其他很多都能够自己搞定。”

科技风险投资家往往分成两类:一类是投资了Uber的人,一类是那些没有投资并且对此感到痛心疾首的人。所有人都敏锐地意识到苹果公司的警示故事。苹果公司曾经辞退了其联合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转而任用了约翰·斯卡利(John Sculley)。在乔布斯重返苹果之前,他几乎没有任何建树。很多人都表示,应该有董事会成员或投资者在指导Uber担当大企业该有的责任方面发挥更积极的作用。一个名字经常被提及,这就是董事会成员兼标杆资本合作人比尔·格利(Bill Gurley)。

放下狂傲后,立地成佛的Uber你还认识吗?

(图注:Uber董事会成员兼标杆资本合作人比尔·格利)

格利身高6英尺9英寸,超高身材也让他在硅谷名声显赫。格利有着深沉的德克萨斯口音,当通过门口时像是从望远镜中飞速来到面前,给人带来一种压迫感。(最近他在Waymo对Uber公司提起的诉讼中出庭作证,法官开玩笑说他是法庭上最高的证人。)当我和格利坐下谈论Uber发生的事情时,他说: “关于Uber我的公司最关心的两个问题是‘我不相信你真的这样做了'和‘你为什么不早点去做?'”

格利说,他花了几个月时间鼓励卡兰尼克聘请一位有经验的首席财务官,他喜欢告诉公司创始人,“你不会因为拥有一个更具创新性的财务计划而获胜,你不会因为拥有一个更具创新性的法律计划而获胜,你不会因为重塑公司人力资源而获胜。”但Uber在相关的三场比赛中都表现不佳,而卡兰尼克也从来没有发现他的“雪莉·桑德伯格(Facebook首席运营官)”。格利跳了起来,开始在白板上涂鸦,以解释“一系列负面事件”如何引发了对卡兰尼克的公司政变。另外两个硅谷成功案例——软件公司Zenefits和血液检测公司Theranos最近都被爆出一系列问题,看起来有可能会倒闭。而在2017年春天,格利也担心Uber可能会遇到类似的厄运。标杆资本已经在Uber投资了一1200万美元,而且这笔股权的价值已经增长到约85亿美元,最终很有可能会打水漂。格利还收到了他投资的另一家公司Stitch Fix创始人卡特里娜·莱克(Katrina Lake)发来的电子邮件,这家在线服装零售商成功上市。格利回忆说:“电子邮件内容的大意是说'我真的很喜欢和你一起合作,但我无法忍受你与那个人有关联的事实'。”

格利告诉我,硅谷的投资者,即便是表面上看起来很强大的投资者也无法控制年轻的,主要是男性的技术创始人,他们往往拥有对公司的投票控制权。 “在董事会任职的风险资本家变得越来越温顺,我敢说她们比演员更适合当啦啦队长,”格利毫不客气地指出。他将这一变化归因于“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现象:获得无限资本”。标杆资本的竞争对手一直在利用其在Uber政变中扮演的角色来警告其他创业公司。 “‘看看他们对Uber的创始人做了什么,你就不会拿他们的钱了,’”格利说, “我敢打赌,这样的谈话不止一百次。”尽管卡兰尼克下台造成了“大量麻烦”,但格利并不后悔,“我相信历史会对我们所做的事情做出公正的评判。”

Uber每天都会与数百万客户和数百万司机进行互动。如果你有机会参观该公司位于皇后区的三万平方英尺的司机中心,就会了解到这种互动是多么的错综复杂。每天早上都有数百人(其中很多都是移民)来到这里进行注册登记,为Uber开车。他们申请汽车贷款,报名参加体检,并获得关于纽约州繁琐许可证制度方面的帮助。外面的街道上堵满了两厢和三厢黑色轿车,两辆和三辆停放的黑色轿车,一楼的甜甜圈商店正为其售价8美元的特价商品打广告。

优步一直因为没有向司机提供工作保障或福利而受到批评,而且公司给司机的佣金不止一次下调。在卡兰尼克离职前不久,Uber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战略性错误——如果公司想继续保持增长态势的话,公司需要吸引司机,而不是排斥他们。与此同时,许多用户在使用应用程序时感到越来越不舒服,其越发成为经济剥削的象征。现在拉拢司机是Uber的首要任务,公司称他们为“司机伙伴”。

印度司机也会定期组织罢工来抗议收入下降。在科斯罗萨西造访印度期间,其会见了一小部分司机征求反馈意见。有几个人抱怨说,Uber的德里地图未能反映当地道路上出现的自发性弯路。一件穿着白色礼服衬衫的胖司机建议该公司提供语音接口,因为印度有很多人都不会读写。最后一位司机说:“对于那些在Uber工作了很长时间的司机伙伴,有没有办法帮助他们省钱并计划年老?或许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激励他们成为长期司机,就像你对员工所做的激励一样。”科斯罗萨西点头表示赞同: “这不仅是印度的问题,也是世界各地普遍存在的一个问题,”他回答说, “但我们考虑的时间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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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Uber自动驾驶汽车)

事实上,Uber的长期计划就是降低驾驶员在成本和复杂性方面的作用。该公司一直在四个城市运行自动驾驶汽车试点项目,并正在测试自动驾驶长途卡车。包括谷歌和通用汽车在内的几家公司都在竞相开发自己的自动驾驶技术。Uber的计划开始于2015年,也是自动驾驶汽车领域的领先者。今年其自动驾驶汽车的行驶里程已经达到了300万英里。公司该部门目前有超过一千五百名员工,其中大部分员工在匹兹堡市中心的海滨工厂工作。建筑物被大规模翻新,有80英尺高的玻璃墙,可折叠木桌,天花板壁炉和七十种现代主义座椅。每个房间都有一个源自F1方程式赛车的名字。

对卡兰尼克来说,自动驾驶部门是该公司的掌上明珠。当科斯罗萨西接手时,他曾考虑关闭该项目,因为其需要耗资数十亿美元。在与该部门的负责人埃里克·迈霍费尔(Eric Meyhofer)交谈之后,他决定继续下去。 “如果你在这里走走看看,就会发现这不是在小型车库里制造小型机器人汽车的伎俩,”卡内基梅隆公司旗下卡内基机器人公司共同创始人之一迈霍费尔在加入Uber之前表示, “这一切都是关于建立大规模自动共享汽车服务。作为一种产品,这就是我们的未来。“迈霍费尔还称,现在的问题不在于公司是否能够生产自动驾驶汽车,而在于能否快速且廉价地解决Uber营收问题。

在今年1月份一个潮湿且过于温暖的日子里,笔者坐进了Uber先进技术公司的Volvo XC 90后排。该车是沃尔沃的豪华车型之一,拥有柔软的皮革内饰。它在车顶上配置了一个价值九千美元的激光雷达装置,此外全车还有六十四部激光器,八台摄像机以及后备箱中的一堆液冷电脑硬盘,发出轻柔的嗡嗡声。我的自动驾驶汽车安全驾驶员在在业余时间会驾驶摩托车,他以一种幼儿园老师的平静语调说道:“一旦你看到汽车能够做什么,你会感到非常惊讶。”他的工作是双手放在在方向盘下方,随时准备好接管控制。 “你需要想你的车会做什么,”他说, “你只是没有用到你的手。”他和其他操作员已经在赛道上接受过测试,以确定他们是否可以处理紧急情况,比如说以每小时六十英里的速度急转弯。

他在用做控制面板的iPad上规划出一条路线——汽车在预编程的地图上行驶,就像火车一样顺着一条虚拟轨道行驶——并在控制面板上按下一个银色按钮,让汽车进入自动驾驶模式。汽车开始自动平稳前行。 “现在我真的什么都不用做了,”安全驾驶员在等红灯时表示, “但是,如果这个白痴要抢到我们车前面的话,那么我可能需要接管控制。”他说的是对面车道上的一辆白色丰田车,果然在绿灯刚刚亮起的时候丰田车抢道左转。 “这就是所谓的匹兹堡左转,”安全驾驶员说。他解释称这辆车会收集关于行驶中各个方面的信息,并将这些数据回传给Uber工程师。 “假设我们发生了一起事故,我们将拥有完整的视频证据。“他说, “汽车不会感到疲倦,它不会生气,也不会喝酒……它总是会做出正确的事情。”

每当有行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时,都会在iPad上显示出蓝色人形图像,这反映了汽车“看到”的情况。安全驾驶员说,这辆车可以同时监控数百名行人,并被设定在行人周围要格外小心。然而,当我们穿过匹兹堡狭窄的街道,当停放在路边的一辆车意外地打开车门时,安全驾驶员以惊人的速度接管了控制。而当车辆通过学校安全区时,自动减速到每小时十五英里。安全驾驶员告诉我,汽车有时会陷入尴尬境地,比如其他驾驶员给出信号让它超车时,汽车无法理解信号含义。而有时候,主干硬件堆栈中的某个节点会崩溃,我们不得不重新启动。安全驾驶员向我保证,这种情况非常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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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警方公布Uber无人车撞死行人车载视频 (来源:网易科技频道)

3月19日,Uber的自动驾驶试验计划在亚利桑那州坦佩市发生致命车祸后被搁置。第二天,亚利桑那州警方发布了一个关于车祸现场的视频。令人毛骨悚然的夜间录像显示,当遇难者推着自行车穿过街道时,汽车以每小时四十英里的速度撞了上去。在视频中可以看出安全驾驶员低头看了几秒钟,可能是在查看手中的iPad,然后抬起头来,整个脸就因为惊吓而发生了扭曲。事件发生后不久当我电话联系科斯罗萨西时,他似乎有些灰心丧气,因为他的新工作不断伴随着各类新问题。他说,自动驾驶部门一直在努力在今年年底之前提供自动驾驶汽车服务,在这一过程中难免会出现“磕磕碰碰”。 “上周发生的事情真的很悲惨,”他说,“我们显然已经后退了一大步。”他正在重新审视Uber在自动驾驶汽车方面的工作。

当笔者在匹兹堡的时候,迈霍费尔表示,与Uber的其他部门一样,自动驾驶团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及早掌握技术是企业的生存问题,他说——卡兰尼克痴迷于竞争和短期效果也有助于直观地理解这一点。尽管很多已经发生了改变,但压力仍然存在,部分原因是Uber已经投入了太多资金。 “问题是,如果有人开发出成熟技术并将其应用于共享出行网络,他们的成本竞争力将强于我们。如果有人这样做,而我们没有,我们能存续多久?”迈霍费尔指出, “所以你在和看不见的对手赛跑。不管你做什么都是不够的。达拉并没有施加这样的压力,因为他并不需要。但这是我们所处行业的现实。”(晗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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